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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众人七手八脚,在周围找地扎营。满地湿漉漉,找块干地都不容易,忙活好一阵后,众人才安顿下来。这时,孔京看见紫妍望着周围的蘑菇,眼神直勾勾的。他太了解老婆了,知道那是在琢磨,这东西能吃吗?

孔京连忙阻止道,“别吃,怕有毒。”这地下缺医少药的,万一中毒,可不好玩。紫妍回头,咽了口口水,好不容易把食欲压下去。这时,旁边有人掏出干粮,慢慢吃起来。还有人把刚才抓到的爬虫,也不知是蜥蜴,还是蛇的什么动物,随便用水洗洗,就截头去尾,架在地上,点燃蘑菇就烤起来。这些人常年住山里,野生的本事倒是比孔京多多了。

只见篝火忽明忽暗,烤着不知什么动物的肉,流下一点油脂,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。孔京好奇地走近去,一股奇异的香味迎面而来。他忽然想起,前世幼年时在村里,帮着父亲烧过稻杆。当时不知一同烧着了什么东西,就是这么一股香味。谈不上好闻,但也不难闻。他不禁点头,原来这发光的怪蘑菇烧着了,是这气味呀!

这时,手下递上一只烤好的爬虫,讨好般地笑道,“老大,趁热吃。”孔京皱眉,这东西怎么吃得下去!只见紫妍从旁经过,一把接过,刁在嘴里大嚼起来。孔京望着老婆翻滚的红唇,心想这东西亏你吃得下去!要是中毒了,我可不管。

他摇摇头,退后几步,掏出干粮,小口吃起来。他随身的干粮,在刚才逃命时早就不知扔哪里了。幸好,另一队还有带,这才没断粮。他一边吃,一边想到,这次下来不知道要多久,干粮还是省点吃好。在他旁边,盈盈、公主和袭人一同小口嚼着干粮。她们不同山里长大的紫妍般粗野,都不敢就地取食。反正这地底太奇怪,保住自己条小命要紧。

罗成与众人隔开一段距离,一边注意孔京的安全,一边大口吞着干粮。不知为何,他越来越像个忠实的保镖,过去争夺天下第一的豪情渐渐淡忘。在他眼中,哥哥就是天下第一,令他心服口服。其他都不重要,哥哥安全就好。

就这样,众人默默吃完饭,就都钻营帐里歇息了。按时辰算,现在离睡觉时分还早。可是,这地底太古怪,不知藏有什么危险,谁也不敢四处溜达,只能早早歇息。

孔京才刚躺下,紫妍的胳膊如同蛇一般缠了上来。他一睁眼,眼前是老婆那傲人的物事,大得夸张,大得惊人,从这角度完全看不到老婆的脸。他也习惯了,径直伸手,抓住那物事,耳边传来老婆低声嘤咛,嗯——不用看,他也猜到,老婆现在饿得厉害,等着他喂。

虽然刚刚才吞了几条烤串,可谁叫老婆那么能吃呢?老婆的胃口,绝不是几口吃的能满足。这点,他比谁都清楚,谁叫自己是她夫君呢?

这时,紫妍盯着地上的夫君。尽管周围没有灯光,她连夫君的表情都看不见。可是,她对夫君很熟悉,熟到无需点灯,只要随手一摸,她就能叫出,这是哪里哪里。今天,不知道怎么了,她感觉肚里有团火,烧得旺盛,令她饿得不得了,恨不得大吃一通。或许是刚才吃下去的烤串,有古怪的功用,她不知道。反正自己饿了,想吃得不得了。

就这样,一片黑暗中,两人默契地纠缠起来,如同两条蛇。行到激烈处,还发出咚咚的声响。听得隔壁的公主和盈盈面红耳赤,知道这小两口又在恩爱了。她们还都是黄花闺女,当然会害臊。

她们旁边,袭人静静地躺着,默数,这是第一百多少下。她忽然想起,数年前,她初次接客,那个天下第一的汉子就是如此粗野。然而,自己并不讨厌。不对,刚开始是讨厌的。可是,不知怎的,到了后来反倒期盼,时辰过得再慢点。

这种奇异的感觉,她只有过两次——一次刚才说过,一次是前不久,孔京答谢她那次。真奇怪,她在青楼住了好几年,见过的恩客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,她唯独记住这两人。也许,在她心中,他俩是特别的。只是,这两人中,一个被另一个干掉了。而干掉他的男子,刚才还拉住自己的手,用坚定的目光望着自己,似乎在说,你不能死!我需要你!

想到这,袭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意。她平生头一次感觉,活着是幸福的。就这样,她带着满心的喜悦,沉沉睡去。
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话说在距离瓦岗山百余里的大运河工地上,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带着一群监工,正在发号施令。他挥着手,一叠声嚷道,“快!快!快!”

在他面前,不断有劳工经过,却没人望他一眼。那是必然,这些劳工顶着烈日,食不果腹,没日没夜地干啊干啊,再加上瘟疫横行,烈日下干上一周,能不倒毙已经是万幸,哪有余力看官爷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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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别说监工在一旁拿着皮鞭了。哪怕拿刀架他们脖子上,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了。所以,来来往往的劳工中,时不时有人一头栽倒,再也醒不来。而周围的人,甚至懒得多看一眼,因为人人心知:下一个,或许就到自己。

这时,一个监工服色的人走近跪下,低声道,“李大人,今天又减了一百二十余人。”被叫做李大人的李密眉头紧锁,嗯了一声。他心知,今天减一百,明天减两百,如此下去,工期必定大大延误了。这样下去,自己这个运河总管也只有一个下场——跟前任一样,被皇上砍头。

他不禁摸摸脑袋,自己这脸长得不赖,不然皇后娘娘也不会垂青他。他才二十几岁,远没活够。有道是,君子不立于危墙,智者不陷于覆巢,他可不想等着皇上来砍头。

想到这,他又想起上月在京城与皇后幽会时,皇后娘娘说过的话,似乎另有深意。他眯起眼,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——那时,他俩在床榻上好一番缠绵后,皇后娘娘抱着他,小声说道,“本宫差人打听,公主似乎去了齐州的瓦岗山。那里,不是离你的工地很近么?”当时,他缠绵过后,很累了,也就随口应和了一下。

现在仔细想来,皇后娘娘应该是暗示他,他的去处。这个瓦岗山,他是知道的,距离此地没多远,听说有许多响马驻扎。自己是名门之后,原本同响马是八竿子搭不上边的。然而,如果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,那就有趣了。

他是聪明人,一点就透,知道皇后的目的,无非让他寻回公主。这手“弃卒保帅”的棋,明显的很。只是,他的胃口,才不止区区一个公主,他也不甘心,一世做皇后的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