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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,又是一觉睡到中午。翌日,孔京起床,望见床上一大摊水迹发愣。要说是尿床嘛,这水迹有股刺鼻的气味,还有星星白点。他正在寻思,紫妍也醒了,一把掀起床单,娇嗔道,“看什么呢,换了换了。”

自从他结婚后,这床单几乎晚晚湿,天天都要换,他也有点习惯了。只是不知道,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,是不是非得到紫妍的肚子有动静为止。

这么一想,他忽然一心期盼,不知道是男是女,一个还是两个的,或者更多的孩儿,总之快点来吧。哎哟,自己这心理,好像同送子观音庙里虔诚跪拜,求子心切的人有点不同。人家那是拉长脸苦兮兮地求菩萨送子,让自己家延续香火。而自己却是盼望老婆快点有,早点放过他,不要每晚都折腾得他睡不好觉。再这样下去,恐怕命都会短好久。

这么想着,他刚踱出卧房,探子就冲上前,跪地禀报,“报~~~~~官兵又来了,已经行到半山腰!”话说这官兵就跟日出日落一样,已经来了好几次,孔京也有点习惯,于是不慌不忙地道,“走,我们会会去。”

他心想,自己正度蜜月呢。官兵还真烦,天天打上门。哎哟,自己这么号干掉了天下第一宇文成都的反贼,朝廷恨不得除之而后快,这才兴师动众地来征讨他。要是给他面子,不打扰他过夫妻生活,才奇了怪了。

这一天,几乎是前一天的重演。又是官兵攻门,又是仕信扔尸体对付攻城车,又是孔京带队砍杀一番后,官兵看天色晚了,收队回营。后来一连数日都是这样,在孔京与官兵斗得热火朝天的当口,在距离巫王寨不知道有多远,大概几千里外的紫微城的某处,一场秘会正在静悄悄地进行着。

这是皇城外的一处宅院,房屋雕龙画凤,主人明显身份不低。屋里挂着华丽的围帘,帘里端坐着一名妇人,年纪大概三十上下。只见这人穿着一身花纹复杂的华服,头上戴着极其华丽的发钗。只是,满身的珠光宝气,都遮不住她脸上的动人艳色。虽然也不算年轻了,但她举手投足间,显出过去的天香国色。而且还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气息,是身居高位的贵人才有气派。

这时,有个太监服色的宦官推帘进来,拱手禀报道,“皇后娘娘,人已带到。”女子点点头,太监又是低头行礼,退下。这人,正是人称萧美娘的萧皇后。只是,如今她出了皇城,没有陪在皇上身边,呆在这皇城外的宅子里做什么呢?

太监退下后没多久,就见他带着一名男子进来。这男子模样大概二十多岁,长身玉立,面容英俊,一表人才。他身穿整洁的华服,似乎宣示着自己出身高贵,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。只是,这人板着脸,不苟言笑,表情还有点阴沉。

“李密,我交你的事,都办妥了吗?”皇后同这人似乎早已熟识,开口就是直呼姓名。

“娘娘安排的事,小的哪有办不好的道理。”这个叫做李密的人拱手行礼,恭恭敬敬的禀报道。

“好!等我回去给皇上吹吹风,运河总管这肥差,就是你的了。”

李密一听,心里欢喜得开了花,脸上却不动声色,拱手道,“谢娘娘美言!”

这时,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手,动作非同一般地亲昵。

“别光是嘴上说说,你想如何谢我,拿点本事来!”皇后笑道,望着李密的双眼,媚眼如丝。就算对着当今皇上,她也没有如此娇媚过。李密心领神会,娘娘又饿了,盼着他来喂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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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需多言,他一把揽过皇后的肩,无需多言,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地向里屋踱去。

故事又回到巫王寨里,话说官兵跟上班一样,每天来上一回,折腾了好些天都没有半点进展。光阴似箭,很快就到了官兵围山的第十天。山上的响马只折损了几十人,可是官兵已经留下了上千具尸体。换作普通战争的话,超过一比十的战损比,可以说是战果惊人。

然而官兵这次来了十万人,区区几千人的损失,似乎不痛不痒。反倒是围山时日久了,山上的响马士气逐渐低落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毕竟敌我数量太过悬殊,即使天天打胜仗也是拉不平的。

这个道理,孔京是知道的,所以他早有打算。这天晚上,他叫手下把之前来过的那些精干叫来,就是那些识字的,他有要务安排。没多久,这些人就聚集到一间屋子里,三十来人,围着孔京坐了一地。

孔京点灯,微弱的烛光下,照出三十几张兴奋的脸。他们有的年纪比自己大一点,更多的比自己年纪小,模样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。哦,其中还有他认得的人,之前为救他负伤的那个阿牛也在座。

想起前世自己在他们这个年纪时,还在高中埋头苦读,备战高考呢。可是,眼前这些孩子就要出来刀口舔血,为生计打拼了,真是同人不同命。想到这,他忽然有种念头,自己不要让这些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孩子,白白死在这个山头上。所以,他必须很小心,很谨慎地下好每一步棋,演好每一出戏。因为,他的每个举动,都关系着眼前这些人的生死。

“今天召集大伙来,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孔京开口道,声音低沉,明显不想给外人听到。

大家纷纷摇头,他们只会劫道,不会动脑子。废话,要会动脑,谁干这刀口舔血的营生。

“今天我叫大家来,其实是有挺重要的事交代。”孔京继续道,“不过在交代之前,我想听听大家的家事,你们都是怎么上山的?”

大伙儿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有点傻眼。老大叫他们来,莫非是来叙家常的?这时,一个后生仔举手道,“我家五口,我爸和大哥被抓丁了,我妈改嫁了。我还有个姐姐,没嫁妆,我没别的本事,就会打架,所以上山来谋点银子,给姐姐置办嫁妆。”

这时,只见那个阿牛举手道,“我全家六口,前几年遇上饥荒,都死了,只剩我一个。亲戚嫌弃我,说家里死剩我一个,不吉利,要不就是喂不饱的扫把星。我饿得不行,听说山上管饱,就来讨口饭吃。”

孔京一听,他的今生记忆里,好像几年前确实有一场规模挺大的饥荒。只是,他家是大户人家,存粮不少。在那个荒年里,他是没饿着,只是少吃了几餐肉罢了。当然,这话招人厌,不能拿来说。

正是:

追忆往昔事,甘苦不相通

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