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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父!徒儿来迟,久疏问候。”孔京拱手行礼道。师父抬头望着他,笑道,“你有什么喜事,说给为师乐乐。”

孔京心里一愣,原来自己开心,自己也不知道。由于他修炼“厚黑神功”,唯恐心思被外人看出来,所以平日一贯不苟言笑。也只有在师父面前,他能脱下面具,轻松自在。也许在他心中,这个世间能说真心话的对象,唯有师父。

于是,他坐到棋盘前,一边下棋一边将这月发生的诸多事,娓娓道来。师父听得津津有味,直到孔京说完,两人都没有开口。良久后,师父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,“下面,你是要称王么?”

“称王?”孔京一愣,忽然想起他转世时,在神面前的那番豪言。没错,他是要称王的,他就是为这事来的。于是他点头道,“徒儿正有此意,师父有何见教?”

师父听了,忽然停住手头动作,罕有地抬头望向远处,喃喃道,“称王啊~~~不错,老朽也尝过。那是多久前的事?太久了,记不起了。”
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话说在距瓦岗山不太远,大概百里地的地方,大运河工地上,难以计数的民工正在搬搬抬抬,挖掘土方。扬起的尘埃很大,遮天蔽日。虽然是清晨,然而尘埃把旭日都遮住了,仿佛天还没亮。

工地旁边,是一片乱坟岗。除了坟头,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首,都作民工打扮。这些人似乎死去多时了,尸首在风吹日晒下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,吸引了不少乌鸦,在附近盘旋觅食。时不时有牛车经过,扔下几具新尸首,掉头就走。

过往的行人纷纷皱眉,装作看不见。反正,大运河修到哪,尸首就会堆到哪。千里大运河,就是用天下百姓的命,一点点挖出来的。

工地外,有兵卒站岗的营帐里,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子正在案几前,对着几位手下大发雷霆。这男子衣着华丽,相貌非凡,正是之前在京城深宅中同萧皇后幽会的李密。

“混账!又是减员,今月以来第几次了?”李密看着手上的报表,眉头紧锁。他没有记错,以平均每日近百人的减员速度,这月以来他手下的民工已经少了几千人。如此下去,死人事小,耽误工期事大。

他原以为靠萧皇后的美言,得到“运河总管”这个肥缺,是他飞黄腾达的第一步。没想到,上任不到两月,就发现这活没想象中简单——看是肥缺,其实是火坑。万一耽误工期,皇上怪罪下来,别说飞黄腾达了,自己这脑袋保不保得住,都是问题。他的前任,不就是因为耽误工期,被皇上砍了脑袋么?

一想到这,他就莫名火起。万一皇上怪罪下来,萧皇后或许能保他不死。可是,自己飞黄腾达的梦,就是纯粹做梦了。他忍不住想骂娘,谁特么对自己说,运河总管是肥缺来着?!

镜头一转,又回到瓦岗寨里,孔京和徐茂公正在里室密谈。外面站了好多守卫,房门紧闭,窗户深锁,明显不想给人听见。两人坐在茶几前,品着茶。孔京望向徐茂公,低声道,“以先生之见,往后如何。”

徐茂公转头望向他,缓缓摇头道,“无量天尊!不可。”孔京追问,“有何不可?”

两人心照不宣,都知道孔京下步是称王。可是,一贯支持他的军师却出言反对,令他意外。

徐茂公缓缓道,“我等初来乍到,基业未稳。贤弟所欲之事,恐怕还得留待日后。”孔京追问,“等到何时?”

徐茂公喝口茶,眯起眼,缓缓道,“万事皆备,唯欠东风。”

之后数日,孔京半天在议事堂上处理杂务,半天游山玩水。哦不,应该说是四处巡视。毕竟瓦岗山太大了,他没到过的地方太多了。既然要在此地作长期奋战的打算,他有必要把这里了解清楚。

每到一地,他都会发动“摩墨斯之瞳”,四处打量,看有没天启的踪迹。可惜,这个能力消耗很大,一天只能用上两次。所以这个巡视,持续了多日,结果令他意外——瓦岗山虽大,却没有几个天启。有的,大多是,“这里,我又死了十次”之类的搞笑话。要么就是用不认识的文字写的,意义不明,看了白看。

只有一条,或许有用。那是写在距离瓦岗寨不远处的山脚下的天启,内容是,下去,有好东西。

孔京围着天启绕了好几圈,硬是没看出,如何下去。在他面前,是坚硬的山地,或许有几千万年历史,连条缝隙都没。难道说,遁地吗?自己又不是传说中的土行孙,还真不知道这个地,如何遁。所以,他只能让手下留下标记,以后再作打算。

这段时日,公主又吵了好几次,回京。可是,碍着生死结的效力,她连离开孔京十丈之外都做不到。孔京到处巡视,她也只能跟着。旁人看来,真说不清谁是谁的随从。

日子久了,旁人都习惯了,知道这个公主信佛,刀子嘴豆腐心,只会摆架子发牢骚,所以没人怕她。反正这里是贼窝,皇上管不着,谁在意公主她爹呢?还有明眼人窃笑,私下打赌,赌他俩几时成亲。

这天上午,孔京正端坐议事堂大王席上,处理杂务。冷不防,脚下传来一阵晃动。地震?他刚反应过来,晃动就停了。自从来到瓦岗山,这种轻微的地震就没少过,众人早已习惯。

过了不到半个时辰,忽然有个哨兵冲进来,大声喊道,“报~~~~~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