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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别县衙之前,何言特意前往县衙之前的何氏祖祠寻访何梁。

想来那府衙的执法长老蒋立荣已在宁远县停留三四日有余,不知贺正词那桩牵涉修真界的疑案进展如何了。

只记得昨日何梁还曾在族中长辈梁栋面前提及此事,料想应是尚未有任何突破性的发现。

迈进何氏祖祠之内,只见何梁正在处理家族事务,何言径直开口问道:“兄长,贺正词的案子如今进展如何了?”

何梁闻声抬头,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容,反问道:“贤弟你还舍得回返山门?那位陈幼熙仙子竟让你如此神魂颠倒?”

他似乎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个风声。

何言故作狡黠地一笑:“兄长莫非至今仍未品尝过红尘情缘的滋味?”

何梁罕见地露出些许尴尬之色,没有接话。

他与过去的那个命运多舛的弟弟形成了鲜明对比,自小在家便是孝顺子弟的形象,埋首书卷修炼灵识,从未沾染过其弟那种惹是生非的行为,更不必提结交那些俗世的酒肉朋友,或是涉足修行者禁行的歌舞之地,仿佛对外界女子并无半分兴趣。

何言又重新提起此事,语重心长地道:“兄长正值壮年,也该觅得一位修为相当的伴侣照料生活了。不如考虑一下凝儿师妹或者梅儿师妹如何?”

“妄言!”

何梁轻轻呵斥一声,脸上尽显无可奈何之态,“还是让我告诉你贺正词的事情吧。蒋立荣他们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宁远县,至今仍未查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恐怕此事最终将会惊动夜巡司衙门。然而对于我而言,这究竟是祸是福,尚不可知。”

何言微微一愕:“此话怎讲?”

何梁解释道:“凡县衙涉及到的修炼者案件,一旦由夜巡司接手,县衙便与此事无关。也就是说,无论贺正词此案能否真相大白,我都不会因此受牵连,宁远县县令之位依然能保得住。而坏处则是……夜巡司衙门并非府衙内的那些执法长老可比,我担心他们会查到萧真人几位前辈的底蕴啊……”

“应当不至于吧……”

何言拧紧眉头回应:“他们先前曾派人前来试探老萧,直至今日都未对我们采取进一步行动,难不成是从府衙那里得知了老萧的真实身份,并且选择了信任?抑或仅是认为一位宗师级别的存在,并不足以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?他们是否知晓老萧乃是通玄宗师呢?”

“但愿如此吧……”

何梁唯有感慨万千地道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。

看到何梁这般疲惫的模样,何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。这些年来,何梁既要处理世俗政务,又要主持家族修炼事务,实在是不易。

何梁不禁叹道:“你还是寻一门仙缘罢!”

这回,何言却是轻轻摇头,不再言语。

何言也知其无可奈何,便告知他最近几日将闭关修炼,不再居于县衙之中,随之便离开了那世俗之地。

先返回到了他的洞天福地——灵宝阁,将身上的法袍收进秘室,又与陈幼熙温情相依片刻,嘱咐她在修炼之余可阅些修行典籍消遣时光,这才携带着炼丹心得前往禹真人所在的宗门。

此次相见,何言拜见了他的师尊之妻——禹真人的妻子。她满面祥光地道:“小方啊,你赠予的那枚聚灵鸡髓实乃珍品。你师尊昨日尝过其中滋味,赞不绝口,甚至多食了一粒凝元丹呢!真是太感谢你了。”

何言微微一笑,谦逊回应:“师娘您太过奖了,那不过是些许炼丹辅材罢了。若是用尽,只需告知弟子一声便可,弟子这里还有存货呢。”

禹夫人淡然颌首,也没有过多推辞,而是邀请道:“那就留下与我们共用午膳吧。”

何言亦未推辞,答道:“那便叨扰师娘了。”

随后,何言步入禹元纬的静室。禹元纬正在研习阵法符篆,瞧见这位亲传弟子的到来,眼中流露出喜悦与关怀之情,随口问道:“来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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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弟子见过师父。”何言恭谨行礼。

禹元纬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炼丹心得,快速浏览一遍后说道:“昔日的科举试题确实能提供一些借鉴,但无需执着于一字一句的记忆,应当揣摩朝廷及各地域考官设题的意图与角度。地域选拔试题,多涉猎地方施政议题,特别是论述与策问两科。至于朝廷会试,则往往是围绕着有利于大渝未来发展的议题,或是当前急需解决的重大问题命题。欲参加科举,除了广读仙家典籍之外,还须密切关注当下政局变化。”

何言深感赞同地点点头,“弟子谨记在心。”

不禁暗自感叹,有这样的师尊指引,修行之路果然少了许多曲折。对于即将面临的仙途试炼,他也生出了些许期待,不知届时自己能够取得何种成就。

接下来的日子,何言便在禹元纬的静室中研读典籍。

这里的藏书极为丰富,涵盖了大道法则、朝廷法令以及各类奇异杂谈。然而,禹元纬特别推荐了几部关于大渝皇朝政策法规的书籍给他研读。

即便其中鲜有涉及荆南郡的内容,但对于何言来说,依然是收获良多,他对这个世界及其政经格局的认知越发深刻。

整个大渝皇朝疆域广阔无比,涵盖了四十九州,共计三千六百多县,人口竟已逾亿。都城人口更是超过了百万之众,在这个时代,如此庞大的城市规模几乎难以置信,足可见大渝皇朝的繁盛兴隆。

然而这一切成就并非偶然,离不开前朝所奠定的坚实基础。若无前任英明君主的努力,大渝皇朝难以有今日之景。

而环绕大渝皇朝周边,并不乏强敌环伺:有鞑靼、比目等游牧族群时常侵犯边境,为害甚烈;更有金奉、大辽等国,实力雄厚,与大渝形成抗衡之势……

令何言充满好奇的,乃是大辽国那位驾驭乾坤的女皇陛下。在这个修炼道法,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,女性能登临皇位,无疑是极其罕见且强大的存在。遥想前世千年的悠久岁月,也就唯有武曌一位女皇曾威震天下……

直至傍晚时刻,何言方才辞别禹王府离去。

归至仙缘阁,陈幼熙早已备妥佳肴等候,此举令何言心头泛起一股浓浓的家的温馨。

用餐之际,陈幼熙向他询问:“为何你会命米行送如此多的灵米至此?”

何言答道:“这几日内,我打算于铺前设坛布施,救济县城内的孤苦修士与流离失所的孩童。”

陈幼熙微微一愣,目光复杂地看着何言,“你真的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何家少主了……”

何言淡然一笑,避而不谈。

毕竟自己已非当日那个不幸之人,既然梁思琪之事早有预兆,如今自己无论何种变化,想必也不会让人太过惊讶。在这世间,尽管尚未听说过穿越附体之事,但只要无人疑心自己便可安然无恙。

用过饭后,何言并未如往常般在陈幼熙收拾碗筷之后即刻拥其入房,而是提议一同外出漫步。

日子还长着呢!

然而陈幼熙却略显迟疑,低声说道:“我还是留在家中吧,与你一起出门,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。”

“何来闲言碎语?”

何言满不在乎地道:“即便整个宁远郡的人都知晓我为你解除了修炼禁锢又有何妨?我就让他们知道!哼,只怕他们会羡煞不已呢!”

话说回来,带着陈幼熙出门,也许还能为自己赢得一番敬仰。

陈幼熙凝视着何言,道:“你不担心别人说你眷恋俗世红尘,不顾世俗眼光吗?”

何言轻轻一笑:“那些嚼舌根的人,定是嫉妒我能拥有你这般清雅脱俗的仙子陪伴左右。所谓人心难测,简单亦或复杂,其实都莫过于此。我并不认为宁远郡会有多少所谓的‘正道人士’值得我去在意,即使有,恐怕他们若有机缘能得到如陈幼熙这般女子,只会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求。”

陈幼熙听出何言心中之意,低声回应:“那我稍作准备。”

随后她走进内室。

再次走出时,陈幼熙的模样令何言眼前一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