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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茗见他不接,便将锦囊往卫开手心一塞:“这是队中的李师给我们求的,能逢凶化吉。”

李师,是仙师郤俭的弟子,他的职责,就是跟着大军征战四海,并在战斗的间隙,给军士们提供精神上的慰藉。毕竟,这血腥而残酷的战斗,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长时间经受的。

“你马上要去前面了,这应该你拿着才是。”卫开哪里肯要?

“拿着!”林茗急了,“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回来!”

“不!”卫开倔强道。

“拿着!”

……

最终,卫开乖乖地收下了这个锦囊,然后,将林茗紧紧地搂在怀中。两滴温热的泪珠,在他俩的脸上,紧紧地咬合在一起。

此刻的两人,都还不知道,梁祯之所以将救护队调往前线,是因为他已经到了迫不得己的境地。

梁祯本以为,荆州降军会为了自己日后在梁军中的地位和待遇,而拼死一搏,故而才会让张允带着一万荆州水军去打头阵的。但怎料,张允部才东进没几天,就在陆溪口跟周瑜率领的四万吴军相遇。

这场仗,虽然看着兵力悬殊,但其实还是有得打的,因为长江总共就这么宽,周瑜虽有四万大军,但也绝不能一拥而上,而只能将战船排成数行,一行行地跟张允军交战。但怎知,张允的部下,竟是士气全无,开战估摸着还不到半个时辰,号角都没吹几轮,就自行溃败了。

周瑜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?当即以艨艟为先导,斗舰为支援,猛冲正乱成一团的张允军。

水军的乱成一团可比材官的乱成一团要严重得多,因为水军的作战平台是笨重的船只!大家都知道,无论在哪,船只要转向,都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,更何况,是在战场之中?

因此,在周瑜军的猛击之下,张允部很快就从溃败变成惨败,接着,惨败就成了屠杀!因为,当战船被击沉后,船上的人就只能跳船逃生,可在这满眼都是船只的残骸的江面上,哪里有路可逃?更何况,有的兵卒身上,还披着沉甸甸的甲胄!

这一天,张允部遭到了毁灭性的一击,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,军士就折损大半,战船更是几乎损失殆尽。张允和军正郭淮,可以说是仅以身免。

周瑜没有去追赶溃逃的梁军,而是在陆溪口的东南岸扎下水陆两寨,以迎战即将赶到的大批梁军。

长江之所以被称为天险,不仅仅是因为它巨大的净流量,更是因为它的两岸,遍布着数不尽的河流、湖泊、沼泽,且这密集的水网之中那仅存的陆地,也往往是泥泞不堪的。这种地形,别说是对骑士了,就算是对材官而言,也是梦魇一般的存在。

因此,梁祯的大军要想渡江,就必须先占据一块位于江南的,平坦的滩涂。而放眼整个荆州,合适的滩涂,就只有陆溪口。然而,最令陆溪口显得重要的,还不仅仅是它周围相对简单的地形,还有在陆溪口,有一条可以直达柴桑的道路。

而一旦梁军到了柴桑,那孙权的生存空间,就变得岌岌可危了。因为从柴桑出发,梁军不旦可以顺江而下直取建业,还可以顺着赣水,进攻寿春。所以,可以说谁占据了陆溪口的南岸,那这场战争的主动权,就归谁所有了。

但梁祯很快就发现,丢失主动权,还仅仅是个开始。因为,周瑜抢占了陆溪口的南岸,就等于在长江上加了一把锁,要是不能将它砸开,那顺江而下就是一句空话。但问题是,当梁祯的大军赶到的时候,周瑜已经在南岸设好了水陆两寨。要想砸掉这把锁,就必须从江面上对周瑜的营寨发动进攻。

但问题是,梁祯带来的军士,十有六七都是北人,根本就不习水战,因此梁祯没办法,只好在陆溪口的北岸扎营,试图寄希望于时间。

陆溪口的北岸,叫乌林。这地方,遍布烂泥塘,地形跟南岸相比,那叫一个天差地别,别说随军的骑士了,就连步战的主力——铁甲材官,在地上行走时,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。

不过,乌林最大的弊端,还不是它泥泞的地形,而是那遍布的烂泥塘。因为,这些烂泥塘中的水,多是死水,且水底都不知有多少枯枝败叶,一看就是滋养病菌最理想的温床。部曲长时间在这里扎营,不闹瘟疫才怪!

但尽管在乌林扎营有着数不清的弊端,但梁祯还是下令,在乌林扎下水陆两寨,跟周瑜望江相峙。这么做,不是因为他心大,而是因为现在的他,已是骑虎难下。

一来,直至目前,梁军的进展都可以用攻无不克来形容,要是此刻退兵,必然会对士气,造成巨大的打击。二来,此次南征,他是顶着几乎全部心腹的反对之声来的,要是不能胜,他将颜面何存?三来,梁祯在官渡败袁绍,塞北斩和连后,也是飘了,觉得一个刘备加孙权,已是不足为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