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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本来,就不应该被困在宫廷。”

南宫彦不自觉地又望向了于倾城所在的顶天寨的方向。

“她应该属于更广阔的天地,这样她才会真正地开心。”

此时此刻,想必于倾城应该是在吃肉喝酒,和他看着同一轮明月。

他又写了成千上万的红纸,就等鸽子飞回来,再绑上两张。

“不管怎么说,总算有人陪我一起看着天空发呆了,帝王家还真是身不由己呐……”厉凤行叹了口气,“话说你怎么舍得把她放走?”

南宫彦也不做回答,只是笑着说:“厉太后,不也把他放走了?”

南宫彦说的【他】,自然是吴予子。厉凤行爱过的,在马背上开疆拓土的开国皇帝——南宫正淳。

却不料厉凤行听罢,却摇摇头:“他是自己要走的,与我何干。而且我跟你不一样。”

南宫彦抬眸看着她。

厉凤行终于舍得动手去拎茶壶,倒了两杯滚烫的茶水出来:

“我喜欢的,只是那个马背上开疆拓土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已,不是开国与满朝文武商议大事的圣上,也不是潇洒行走江湖的蒙面侠客。”

“情字难写,我厉凤行,往后只当旁观者,不愿再做局中人。这壮丽山河,可比那一个两个男人,要多上好几分颜色。”

南宫彦盯着那氤氲的热茶雾气,眼里尽是温柔笑意:

“那朕确实不一样,朕喜欢的,是那个肆意乖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山贼,也是那个女扮男装替兄从官又从军的将军府大小姐,也是那个在沙场上所向无敌的小俞将军。”

“无论她是谁,她在哪,她都是我唯一的娘子。若无她,山河失色。”

“情种误人。”厉凤行拿起茶杯挪谕了句。

那可不是误人嘛……

自登基后,东宫之位便一直悬空,以往帝后共同完成的新帝祭天大典,都变成孤家寡人完成。

多少内务大臣奏请选秀,多少官家勾结想着把自家女儿送进宫来,都让南宫彦一口回绝。

自从于倾城走后,南宫彦比以往都要更加勤勉,批奏折批到挑灯达旦,就似乎,想要一口气尽快做完一样。

南宫彦笑着说:“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我只愿她一人身体康健,长命百岁。”

【身体康健,长命百岁】

这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百年之约,他们约定相爱相许的百年,是与老天爷求得百岁,而后将自己要与对方长相厮守的命运放在心上、扛在肩头。

有难就去闯,有荆棘便劈开。

只要每日,都更靠近对方一步。日子,便更有盼头。

“那你,还舍得放走她?”厉凤行还是忍不住问。

南宫彦拿起茶杯,就像于倾城最喜欢的方式那样,豪迈地跟厉凤行碰了个杯:“谁说——我放走她了。”

厉凤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:“那你……”

“厉太后,有件事情,我筹谋了许久,今日是来与你相商的。”说话间,南宫彦缓缓用手指推过去一个锦盒。

厉凤行愣了愣,随即明白了南宫彦的来意,只无言笑了笑,许久留下一句:“终究,这宫里还是只剩我一个人发呆啊……”

她是发自内心真的喜欢并且羡慕于倾城的。

山河无恙时,最难得便是烟火寻常。

或许,于倾城像她,也是在梦她所梦的团圆,写她未写的诗篇,甚至,爱她所爱的人间。

她重新望向那一轮清风明月,白云苍狗,岁月荣枯。

隐隐之间好像听见了那年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河山,有位少年在马背上英姿飒爽,如骄阳,如苍松。烈烈白日,黄沙吹角,铁马战袍,威震八方。

她缓缓闭上眼睛。

耳边是离离春风,而后万物生长。

***

今年的春倒是来的特别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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