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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嘉行在敲门声中昏昏沉沉醒来,右臂酸麻没有知觉,动了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,眉头紧锁着眯开一点眼,微微转头

‘轰’

眼眶震颤,像一颗子弹穿透太阳穴,一霎那,浑身的血液崩裂。

他腾地坐起身,被子随之被翻开,胸膛起伏如狂风,下颚绷紧的肌肉抖颤,沉眼,五秒后再睁开,冷静回忆,从回家到洗完澡到躺在床上,除了梅姨,他再没多见任何一个人。

那么,只有一个可能……

低头,他洗完澡是穿了内裤的,一定穿了,可眼下……

阴骘的目光扫过四周,从欧阳曦赤裸的腰下扯出来,攥在手里,紧,再紧,骨节一嘣一嘣地脆响,条条青色突兀膨胀,而后一把摔飞

下床,捞起衬衣,长裤

“嘉行哥~”

“滚你妈的!”

张齐在门外,蓦地停止了敲门,下一瞬,他迅速后退一闪,本应该从里面拉开的门,‘咣’地一声,木门被一脚踹的变了形,直直从门框脱落,砸向对面。

沈嘉行衣衫凌乱,面色至阴,脖颈的脉搏猛烈涨动着,踏着门板冲下楼。

张齐紧随其后,朝屋内瞥一眼,脚下顿住,瞳孔震惊地盯着床上的人。

杜婉芝坐在客厅沙发,精神饱满,喝茶。

听到动静,不紧不慢将茶杯放置杯碟中,拢了拢卡其色的羊绒披肩,缓缓站起,转身

对上沈嘉行一双因暴怒而涨大的瞳孔,以及,扼上她喉咙的手掌

“你算计我!杜婉芝!你他妈算计我!”

“我靠” 张齐呆了半秒,从楼梯扶手直接滑下去,一把扯开沈嘉行的手,杜婉芝跌坐到沙发,捂着心口一阵一阵的咳嗽

“沈嘉行!我是你妈!我算计你什么了!”

妈~

沈嘉行死死盯着她,即使她自私,无情,他也不曾真的恨过她,他只怪自己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!他怪老天爷就给他这个命!

“你知不知道,为什么你指哪儿我打哪儿”

杜婉芝看着他,心脏骤慢

他赤红的双眸,以一种彻底的决裂俯视着她

“因为你每次半夜在卧室里哭,我都会在门外,因为老师说过,男子汉,要爱护自己的家人”

他自嘲地苦笑:“小孩子就是好骗是不是?

妈?”

时钟,‘咚’……一声响

余音缭转

八点了

天亮了

他嘶哑的声音如冰川中的水流,擦着冻冰而过:“你不配”

杜婉芝僵怔在那三个字里

此时,院子里急速驶进一辆劳斯莱斯

片刻后,欧阳夫妇一前一后,在佣人的带领下进来。

“妈妈~” 欧阳曦从楼梯间下来,依然是昨晚那身衣服,步子缓慢,右手在腰后轻轻捶着

杜婉芝和欧阳夫人一起走过去

“你说过来送个东西,送了一夜?!”

“曦儿,没睡好吗?”

两人一左一右拥着欧阳曦往沙发走,经过沈嘉行时,欧阳曦顿了一步,目光轻轻掠过沈嘉行,脸上淡淡的红晕,支支吾吾地说:“还好,就是嘉行哥……折腾的有点晚”

羞涩地笑,隐晦地言辞

在场的所有人,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杜婉芝装作惊讶一瞬,便打趣道:“你这孩子,你说去给他送牛奶,我以为你回客房睡了”

欧阳夫妇的脸色十分难看,先不说沈家一定是最优的选择,但欧阳曦上赶子地送上门这种行为,实在是丢脸!可再有气,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责怪自己的女儿

幸而杜婉芝很快的担任起准婆婆的责任,给足了面子,拉着欧阳曦的手,难掩内心的喜欢,一直问她,想办什么仪式,婚纱照去哪里拍……

张齐头都大了,飞速想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,一时没注意,沈嘉行走向了沙发,奔着背靠沙发扶手坐的欧阳曦。

伸手钳住她的下巴一拽,目光阴森森,盯着那张令人恶心的嘴脸,恨不得将那副贱骨头捏碎

单手解着皮带,从牙缝里挤着狠毒的疯话

“这么想上我的床,是吧,那就来,让你爸妈,看着,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我玩死的”

张齐察觉沈嘉行的动作,急冲过去,阻止沈嘉行继续,极力压制着嗓音:“你疯了!”

硬拽着他离开,边上楼边沉声说:“你可以不顾她,不顾欧阳家,谁也不顾,你总得想想曼初!”

“这么多人,做了,就真的是事实了!”

欧阳曦因下巴的疼痛,脸皱成一团,而坐在另一侧沙发的欧阳夫妇,正被杜婉芝拉着一起选婚庆策划公司。

这种时候,老爷子病危,接班人不明,本来欧阳夫妇还在衡量,欧阳腾不反对也不支持,他不屑和沈嘉行利益共享

现在既以成定局,为自己的女儿,为自家的利益,必定要跟杜婉芝一条心,心知肚明的事儿,婚讯必须在老爷子定夺前公布。

沈嘉行站在阳台,单手扶着围栏,另一侧夹着烟的手始终地抬在嘴边,死寂般地低头弓着背,一口一口用尽了力气吸抿烟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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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齐把屋里仔仔细细检查一遍,最后在门后的墙角,发现一小片没处理干净的灰烬。

他立马给纪寒打电话,只说让他带着工具尽快来。

四十分钟后纪寒到达梦庄,进入大厅,欧阳夫妇和杜婉芝正讨论到婚纱,说来不及定制,询问欧阳曦的意思,她说没关系,她买一套现有的高定,从意大利空运过来……

纪寒打一声招呼,迅速上楼。

看到破裂的屋门,阳台的沈嘉行,一动不动,仅是个背影,好像一棵苍劲的大树在一夜之间从春天迈进了严酷的寒冬

孤零,落寞,彷徨,没有生的希望。

心里隐隐有了猜测,没耽误时间,先将灰烬装进透明袋,放进口袋,张齐示意他到床边

扬了下巴,问他:“能不能测”

深灰色的床单中央,干凅的白斑,深红色的血迹……

纪寒摘下眼镜,疲乏的捏眉心

“老沈” 出声叫他

沈嘉行转过身,随着呼出一团雾

“我没做”

“你有印象?”

沈嘉行沉默,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一脚踹向隔断阳台与卧室的玻璃门,胳膊愤力一甩:“我他妈做没做我知道!”

破碎的玻璃片飞溅,连同燃着星火的烟灰,哗啦哗啦地落了一地。

张齐倚靠着墙面,抬手搓了一把脸,看向纪寒,示意他别问了。

纪寒叹气,重新戴回眼镜,把床单叠起来,想了想,还是说:“昨天我看曼初心情不好,说了今天带她和小九去东城的度假村玩,我今早七点给韩彬通了个电话,他上楼找曼初,说家里没人,问了温夏,她说曼初今天早上坐最早的一趟大巴回老家了”

沈嘉行沉眉,疾步踩着玻璃渣子进屋,手机拿到手里,屏幕亮起的那一刻,她在雪地里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底,指尖下就是她的电话号码,他却顿住了

又一年了,今年,他们说好了,要在北城过年,他们在北城有了家,她可以窝在家里看雪。

“回老家干什么”

纪寒实说:“没说什么事儿,就说回去看看。”

他垂着头,似是在自言自语:“现在应该到了”

纪寒意会,准备问小九,想想还是算了,直接打给温夏,接通后说了几句,便挂断。

“到了”

沈嘉行嗯了一声

冬日的晨光过于清淡,他站在光影下,像是一张褪了色的旧照,肩背无力地耷拉,垂望着手机屏幕发呆

下午五点,老爷子醒来。

转回了顶楼的病房,机器设备一应俱全。

杜婉芝和欧阳夫妇,以及欧阳曦,一同赶到医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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