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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,你让我永远不要离开你,是你……” 秦曼初顿了顿,声音被喉咙堵着,只有一点轻微的呼吸,和她飘飘忽忽地意识:“你已经给我安排好位置了,而这个位置,看不到阳光,是吗?”

“不是!”

沈嘉行急吼:“根本没有!我到英国……”

门铃声骤然打断了他的话,急躁地似乎想要捅开那扇门,一秒不停歇,同还在震动的手机一样,找不到人,誓不罢休。

沈嘉行的耐心到了极点,捞起手机,接通,要掀翻房顶的怒吼:“草他妈的到底什么事儿!!!”

下一句,秦曼初清楚地听到张齐严肃的阐述:“老爷子下病危通知书了。我和纪寒在门口,飞机已经备好。”

无论秦曼初多想在今晚就要他一个百分百肯定,可以付出行动的答案……

她还是第一时间放他走了

“你等我回来”

“好”

“我要一进门就能看到你,不,你给我开门”

“嗯”

“你说,好”

秦曼初与他对视几秒,睫毛垂落:“好”

然而,他和她,谁也没有兑现给彼此的承诺。

飞机抵达苏城,三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,纪寒以最快的速度消毒,换工作服,进抢救室时,空出了一秒,只一双沉着冷静的眼睛,与沈嘉行对视。

杜婉芝坐在抢救室外几米远的椅子,面色凝重,几次低头看手机,终于在半小时后,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。

她立马滑开短信 ,查看第一条

「妈妈,我在家里等嘉行哥回来。」

微亮的光,杜婉芝没有化妆,略显苍老的面容,松弛的眼眶,目光晦暗如深渊,一望无际地黑暗……

锁屏,再抬起头,望向那扇紧闭的门,以及门旁,站着的沈嘉行。

凌晨两点,寂静的走廊,白色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。

纪寒走出来,摘了口罩,所有人顷刻间都涌向他……

傅廷时急问:“怎么样了”

“暂时没问题,爷爷已经从侧门进icu 了,大家去那边吧。”

有人失望,有人松了口气,都,无关老爷子本人。

纪寒看一眼沈嘉行,给他示意,随后离开。

“嘉行,妈今天一天都没吃饭,头晕眼花的,你开车送我回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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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廷谦在一旁说:“今晚我守着,你陪你妈在家。”

“嗯,等我出去抽根烟” 说完,大步走向消防通道,推开门,上楼,再走出消防通道,右拐,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。

“老爷子撑不了几天,你尽快”

“几天”

纪寒打字给小九回微信,知道她睡了,也回。

“十天半个月的,各个器官几乎已经废了,最多最多,半醒半睡的,也撑不了一个月”

沈嘉行缄默,片刻后说:“知道了”

回梦庄,张齐开车,沈嘉行坐副驾驶,杜婉芝在后座,闭着眼,像睡着了。

一路无言

到家后,梅姨已经做好了饭,一人一碗热汤面,杜婉芝让沈嘉行和张齐吃了再休息,沈嘉行置之不理,张齐说还有点工作没有收尾,需要先处理了。

“嘉行” 杜婉芝叫住他

沈嘉行在楼梯停下,扭头看她

“早点休息。”

沈嘉行神情冷淡,回头继续上楼。

推开卧室门,反手关上,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,脱外套,衬衣,随手甩地上,推开阳台门,冷风一股子灌进胸膛,在围栏前站着,一根接一根的抽,漠然的凝视着院子里的喷泉。

跃动的水流声带着摧毁人心的节奏,他烦得薅了把头发,垂下头,烟雾漫散,烧地他眯起了眼。

返回卧室,坐到床尾,无力,从脚底涌上来的无力,促使他弯了腰,俯着身,肘撑在膝面,簇簇的星火在两膝之间,忽明忽暗地燃尽了一根又一根

不易察觉地,暗中涌动地,即将粉碎一切的气息,彻底淹没在烟草的迷惑之下。

张齐冲完澡过来,两个人稍作商量,没有时间再去迂回了,跟老爷子耗到这一步,他不想再等了。天一亮,彻底瓦解沈氏的资金链,伤敌一百,自损八千,他认了。

张齐起身离开,走了一半,想起什么,转过身问他:“你去英国干嘛了?”

“拿戒指”

张齐眉头一动,没再说什么,走到卧室门口,顿了顿,又问:“你换烟了?”

沈嘉行已经解开了皮带,脱了裤子,往浴室走,神情恹倦:“没有”

哗啦哗啦地水声响起,张齐嗅了嗅鼻子,略微疑惑的视线在卧室环视了一圈,最终,关门离开。

沈嘉行冲完澡,关了屋灯,躺床上,枕着手臂,暗里睁着沉重的眼皮,莫名特别困,但他不想睡。

他想清醒地等到明天,等到他结束这里的事情,等到他回去找她。

想着这动荡不安的半年,在苏城,察觉她知道了关于他要结婚的事,一直在等她问他,她说她没勇气,他自己又强了多少,利用她的心软想先达成他的目标,他承诺过,要风风光光地娶她,于他而言,这么多年给沈氏当牛做马,若不能堂堂正正坐稳顶楼,是他人生的耻辱,何谈风光。

眼看着她每天强颜欢笑,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,早上醒来,总会在她的眼角看到一道浅白的痕迹,他质问自己是不是错了,让她惴惴不安地承受这样的煎熬。

他请了设计师,定制婚戒,周期七个月,他给自己规定的期限在此之内,不论如何,他会立刻娶她。

提前了半个月,接到电话,他急匆匆飞了英国,拿到戒指的那一刻,仅仅是想到她或许激动或许感动的模样,他恍然知觉,此生无憾的意义。

看到她和李承在滑雪场的照片,他第一个念头,是她不愿等了,是她失望了,她一定是对他失望了……

不知道想到了哪一步,眼睛再也睁不开,思绪怎么也拉不回来,被空白侵占,最终,陷入昏睡

凌晨四点,寂静的别墅,莹黄的灯芯亮着,静静守夜

杜婉芝房间的门,无声的打开,欧阳曦一袭白色大衣,温婉的妆容,浅浅笑着,赤脚,一步,一步,压抑着急切地期待,缓缓走向沈嘉行的卧室。

门把手一寸寸压到低,轻轻推开,阖住,静谧的走廊,再无一人。

欧阳曦站在床边,垂眼看着呼吸不太平稳的男人,抬手脱羊绒大衣,顺着身体落在脚下,里面只一件白色的蕾丝吊带裙

慢慢爬上床,掀开绵软的薄被,贴身覆上另一具健硕的体魄。

半小时后,欧阳曦挫败地翻身从沈嘉行身上下来,下床,在屋里来回徘徊,捞起大衣,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编辑短信

「他完全没有反应」

消息回复的很快「他有反应了,还会睡你?」

「你!没有多少时间了!你赶紧想办法!」

「想什么办法?想办法让跟我厮混了一年的女人去舔别的男人?」

「我告诉你!事情不成,你一分钱拿不到!」

欧阳曦焦急地看着床上的男人,窗外的夜色隐隐浮现了肚白

「手,嘴,你不是最拿手了」

短信全部删除,关机。

三十分钟,胳膊已经酸痛

终于,有所收获

咬破手指,鲜红一滴滴落在深灰色的床单

最后,一丝不挂,躺进她摆好的怀抱里。